莫寧宸唇角扯了扯，說：“我怎麽會打你, 我是這種會打你的人啊？”

又特別委屈地說：“反倒是你總打我, 我哪次還手了。”

林願一想, 這還真的是，他每次打莫寧宸的時候, 莫寧宸都在躲，還真的沒還過手，“因為我是女孩子嘛, 但我要是男孩子的話，你對我肯定就不會客氣了。”

莫寧宸企圖證明自己真的不會打他, “我還沒打過人呢, 你再怎樣，我也不會打你啊。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。”

林願沈思起來。

莫寧宸註視著他的臉, 柔和的光線下, 他的臉龐也沾染了些許柔和沈靜，他想事情的時候是有著無知覺抿下唇的習慣，那柔軟的下嘴唇被他半含半咬，潔白的牙齒若隱若現，臉頰兩側也微微鼓起來，顯得有幾分孩子氣。

莫寧宸唇角微微翹起, 露出了自己都沒發覺的淺淡笑意來, 看著這樣的林願, 也不需要什麽理由, 像泡在了溫柔的水裏, 有一種從心底湧現的愉悅。

“你在想什麽？”莫寧宸故意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，果然看見林願的耳尖敏感地紅了起來。

他止不住地偷笑，得了林願一個白眼，“壞蛋。”

莫寧宸聽到林願說這個話，楞了一下，胸膛熱了起來，林願說這兩個詞還怪寵溺的，莫寧宸笑了起來，毛茸茸的腦袋在林願脖頸旁邊蹭了蹭，“你才是壞蛋，不僅壞，還笨。”

林願撚了一下耳尖，沒有反駁他的話。

莫寧宸說：“你剛剛想那麽久，在想什麽啊？”

林願說：“我在想……咱們能不能約定，就是我要是突然一天長了吉爾，你不準打我？”

莫寧宸：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莫寧宸幾乎是無奈了，又覺得很好笑，“我幹嘛要打你？就算你唧唧比我大我也不會打你啊，我們為什麽要做這種約定啊？”

林願說：“……這不是唧唧大不大的問題，你不覺得一個女孩子突然長出了唧唧很奇怪嗎？”

莫寧宸還真的沈思起來。

林願忐忑地看著他，“是吧？很奇怪吧？”

莫寧宸想了一會兒，說：“是有點奇怪……難道你已經在長了？”

他一邊說著，一邊伸出了自己的爪子。

林願一個格擋，擋住了他的手，“你別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。”

莫寧宸看他反應還挺大，笑了，“你都摸了我的，為什麽不能讓我摸摸你？”

林願說：“那不一樣，總之，我可以摸你，你不能隨便摸我。”

莫寧宸說：“可是我好好奇啊，你真的會長唧唧嗎？”

林願胡言亂語道：“我是說如果，如果長了，你以後不準打我啊。”

莫寧宸發現他總是一句兩句都不離打這個字，看樣子他還真的怕他揍他啊，其實也能理解，覺得好笑的同時，還有些不太愉快，林願對他應該沒什麽信心，甚至覺得他要是變聰明了，恢覆了，會討厭甚至打他……

這種感覺其實並不是很好。

因為他全心全意地信任林願，但是林願並不信任他。

莫寧宸說：“你要是真的很怕的話，我寫保證書給你，這樣可以了吧？”

林願“呦”了一聲，“你還知道保證書啊？”

莫寧宸說：“班上有人遲到，就會寫保證書，我也會寫。”

林願拉長了聲音，“哦……原來你遲到了。”

莫寧宸故作驚慌的捂住了嘴，然後伸出了一個手指頭，小聲說：“我就遲到了一次。”

林願說：“沒事，這又不是什麽大事，就是你那個小學還挺嚴厲的，遲到還寫保證書。”

莫寧宸深有同感地點點頭，“很嚴的，不讓遲到，遲到三回就要請家長，繼續遲到一周，還要停課。”

林願：“我去給你拿紙和筆。”

莫寧宸看他還真的要去拿，嘴角的笑容淡了些，等他真的將紙筆拿到自己跟前，莫寧宸捏起了筆，低聲說：“你真的怕我打你啊？”

林願語重心長地說：“我不是怕你打我，我就是……好吧，我就是有點怕，所以咱們寫個保證書保障一下，沒什麽問題吧。”

莫寧宸幽幽地說：“我就是好奇怪哦，為什麽要給這種沒發生的事情寫保證書，很不對吧？難道你已經有唧唧了？”

“……”林願說：“那你先說要寫的嘛，所以你到底寫不寫啊？”

莫寧宸吐出一口氣，嘟囔道：“我寫，我寫，我沒有說不寫呀。”

他說著，拿起筆，趴在床上，一筆一劃地開始寫字。

林願說：“你字寫好看一點，要是以後你認不出來怎麽辦啊？”

莫寧宸筆尖一頓，看了他一眼，說：“我寫的字，我怎麽會認不出來嘛。”

林願說：“你的字可真醜，二年級小學生的字都寫得比你好吧？”

莫寧宸：“……”

林願說：“寫好看一點，不要連筆，再寫大一點。”

莫寧宸忍耐下來，撕掉了剛才寫字的紙，揉成一團，重新寫。

這次他倒是真的模仿起小學生的筆跡，一筆一劃地寫了一張保證書。

上書：以後圓圓長出了小唧唧，就算唧唧比我的大，我也不會生氣，保證不會動他一根頭發，如果沒有做到，我就沒有小唧唧。

莫寧宸還搞了一個簽名，然後遞給了林願，“這樣可以了吧？”

林願仔細看了一看，滿意地點了點頭，“可以。”

他一邊說，一邊將這張薄薄的紙折成一半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鋪底下，“你不要動哦，要是弄掉了我要找你重新寫。”

莫寧宸看他這小心謹慎的樣子，說：“要不要給你搬個保險箱裝著啊？”

林願還真的認真考慮了一下，最後搖了搖頭，笑了起來，“那也太誇張了。”

莫寧宸說：“你也知道誇張啊，為這種事情寫保證書，我都沒聽說過。”

林願說：“你現在聽說了吧。”

莫寧宸無奈地搖了搖頭，說：“我對你真的是沒辦法，要是是朝恒的話，我早就不理他了。”

林願腦袋一歪，笑了起來，“我不是給你獎勵了嗎？”

莫寧宸一頓，見他笑容那樣揶揄，也不覺得害羞，他說：“太快了……再來一次！”

林願用手指戳了戳吉爾，說：“一天只能一次，所以想的話，只能下次了。”

莫寧宸點點頭，好脾氣地抓住了他的手，說：“好吧，不過你不要亂碰了，我總是難受。”

林願知道，大概是精力旺盛的緣故，所以莫寧宸經常ou，每天睡覺都能看見，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，比起莫寧宸，他就沒那麽頻繁了。

“睡覺吧，你還喝酒，你這個年紀喝什麽酒，誰和你一塊兒喝的？”林願這才想起來，逼問莫寧宸。

莫寧宸遲疑了一下，笑了起來，兩只眼睛微微瞇起，將眼底的情緒斂得一幹二凈，“我就是好奇酒是什麽味道的，你不也喝了嗎？”

林願說：“那是因為我成年了，你知道什麽叫做成年嗎？十八歲就是成年了，幹什麽都可以理直氣壯，比如喝酒，比如考駕照，再比如……別的什麽。”

莫寧宸看著他的眼睛，低聲說：“我也快十八歲了，到時候我也可以和你做一樣的事情了。”

林願不以為意，“你不算，你起碼還要等一年，才能和我做一樣的事情。”

莫寧宸一楞，“什麽啊？我為什麽要等一年啊？”

林願與他對視了一會兒，目光深深的，像是要將莫寧宸記在心裏，“……我的意思是，一年之後，你就會變聰明了。”

莫寧宸：“？？”

他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了滿滿的問號，語氣也十分困惑，“變聰明？我現在不聰明嗎？”

林願盯著他的臉，嘆氣，“你這算什麽聰明啊，還是個傻大個。”

莫寧宸不高興地皺起了眉，“你嫌棄我傻啊？”

林願趕緊說：“那倒沒有，你看我，嘴太笨了，是我不會說話，你別生氣噢。”

莫寧宸說：“我不生氣，我才不生氣，小孩子才愛生氣，我現在是大人了。”

“對對對，你現在是大人了。”林願一頓，低頭看了一眼莫寧宸，“……你還是穿個褲子吧。”

莫寧宸仰倒在床上，伸展著一雙大長腿，懶洋洋地說：“你給我穿。”

林願：“……”

前腳還說自己是大人，後腳就秒變嬰兒。

不過林願這時候也願意縱容他，所以起身去衣櫃裏拿出了一條長褲，跪坐到床上，給莫寧宸穿褲子。

莫寧宸還使壞，不讓林願去碰他的腳，林願瞪他，“你還穿不穿了？這種天氣你還裸…睡，你不怕著涼？”

莫寧宸說：“有那個暖氣，怎麽會著涼呢，我喜歡不穿衣服抱著你，那樣很舒服。”

林願說：“你至少得穿條褲子吧？不然容易感染發炎。”

莫寧宸似乎被他的話嚇到了，沒有再動，林願順利地給他套上了褲子，正要給他往上提的時候，莫寧宸兩條腿一勾，將林願整個人勾得摔倒在他身上。

“幹嘛？”林願看著莫寧宸那張帶著淺淺笑意認真註視著自己的臉，心裏軟軟的，也沒法生氣。

莫寧宸半撐起身子，在他鼻尖啾了一下，笑著說：“圓圓，我從剛剛就一直想說，我很喜歡你。”

“非常非常喜歡你，所以啊，你不要總覺得我會打你，我不喜歡你那樣怕我，只要你不變，像現在一樣喜歡我，我就不會生氣，也不會打你。”

“你聽到了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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